季鸿儒已经无法惨叫出声了，不仅是因为这几朵兰花带走了他体内大部分的生机，更是刚刚发生的一幕实在出乎了他的理解范围，刺兰的消失或许还可以解释为躲入了四周的黑暗之中，可听到他的呼救过来的为什么会突然从古月变成了刺兰，而古月也似乎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易禾应该是除了刺兰本人之外唯一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一个现代人，易禾对催眠之类的能力也是早有耳闻，而且刺兰之前对阿山的话也不难推测出来她对阿山使用过类似催眠的能力，使得阿山忘记有关刺兰身份的记忆，也只有这样阿山才始终只是一个正直的小火，丝毫没有受到刺兰身份的影响，更没有眼前这三人的高强武艺。

“噗！”季鸿儒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脸上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眼中的光彩却是已经开始涣散，想来重创的兰花之上肯定也有着特别的手段，否则这种武林高手即使是被命中了要害，要断气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事情。

见到季鸿儒倒地，古月没有丝毫的慌张，就连之前招架兰花的双手也缓缓放了下来，一脸平静地看向了同样将兰花缓缓收回的刺兰。这种有些怪异的场景看得易禾也是心中一动，他明显感觉事情有些对劲，这两个女人之间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样的日子，你想过一辈子吗？”古月又提起了这个话题，她似乎非常关心刺兰日后的打算，当然其中有可能用这种方法来化解刺兰的斗志，但给人的感觉却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也让易禾更加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

“等你有一天遇到一个你真心爱，又真心爱你的人，你就会明白的。”刺兰的语气也不复之前的冷漠，两人就像是一对多年不见的闺中密友，相互倾诉着这些年来心中的苦楚和不得已。

“他确实是一个人好男人，如果你没有这样的身份，他或许真的会是一个好归宿。”古月假扮老胡和阿山也相处了好一段时间，自然对阿山的秉性非常了解，知道阿山也是真心对待刺兰，但也是因此，古月更加明白两人想要在一起有多么的困难。

似乎意识到古月接下来要说什么，刺兰并没有去接她的话，双眼微低看向地面，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在回忆什么，全然不复之前的凌厉气势，就连因为击杀季鸿儒所带来的一丝血煞之气也迅速消散开来，剩下便只有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没有人能够想象刺兰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痛苦，为了不让阿山承受这一切，她甚至不能将这些说给挚爱之人听，只能默默一个人独自忍受。

“只要你还在一天，他们对你的追杀就不会停止，你不可能永远躲得过去，总有一天你会失手，会无法再保护这个男人！”古月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她非常了解刺兰背后势力所代表的意义，那远远不是一个强大的敌人所能够代表的，而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噩梦，刺兰总有一天会老去，会失去保护她自己和阿山的能力，那个势力却会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出现，这样的追杀也永远不会结束，总有不知所畏的新人希望通过击杀刺兰这样一个成名已久的人物来上位。

“到那一天，你让他如何面对？”最后一句话古月说的非常轻柔，却是重重地击在刺兰的心底。

以前怎样易禾或许不知道，但从阿山当上衙役之后的表现来看，阿山绝对是一个正义极强的青年，而刺兰明显是一个杀人无数的刺客，一旦哪天这件事情曝光了，阿山即将面对的不只是性命之忧，更是心中世界观的崩塌，试想一下每晚睡在自己枕边的人，却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易禾相信这样的打击绝对会比杀了他还要严重。

易禾都能想到的事情，更加了解阿山的刺兰自然也能够想到，过去她一直在下意识地忽略这一点，自我安慰地想着或许那些人已经放弃追杀自己了，又或者她和阿山的伪装已经足够完美了，那些人或许永远都无法找到他们。

可一次又一次的追杀无情地告诉刺兰，他们永远都无法摆脱这样的命运，且不说在之中她多少次身负重伤，就像古月所说的一样，她总有一天会老去，会失去哪怕自保的能力，更别说是保护阿山的能力，到那一天要怎么办？对一切毫无所知的阿山要怎么面对这一切？

“你走吧。”良久之后，刺兰才有疲倦地闭上眼睛说道。

闻言，古月没有继续说什么劝解的话，刺兰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自己的处境，古月又无法提出可以解决这种情况的方法，继续说下去只是徒劳。于是古月便真的缓缓转身，朝着一个似乎是衙门大门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直到古月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刺兰才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却将易禾吓得不轻，因为她居然是面对易禾所在的方向说的，那双幽怨的眼睛也似乎能够穿透无尽的黑暗看到正被束缚在椅子上的易禾。

“我该怎么办？”没有反应过来的易禾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开始大声在心中咒骂这次的鬼魂，到底搞什么鬼嘛？该做出解答的时候不做出解答，这会他看戏正看得爽的时候又突然来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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