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多的悲伤，到现在经历了更多的生死后，似乎都慢慢学会的释怀，唯一的，就是告诫自己不能忘记曾经的同伴。

在绘幽凌胡思乱想的时候，丝雨也抱着罐子回到了木屋，她轻手关起外面的风雪，余下一室的温暖。

她迈步走向吊锅，将罐子中的水倒入其中。

丝雨口中低声喃喃着：“以后，你要是心烦，可以来找我，雪之国的酒可是最好的。”

绘幽凌垂眸轻笑，心中有些无奈：“丝雨，我也不是曾经那个容易烦恼的人了，很多事情也学会了释怀。”

丝雨转眸看向绘幽凌，那眸子映照火光，如同有一团明丽烟火在其中绽开，她忽而露齿轻笑：“我知道，在战场看到你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就知道了。”

这么说着，她也将那凉凉的酒壶放到了装好水的吊锅里，反正酒壶里、吊锅中都是冰凉的水，让小火满满的温着。

忽而想起什么般，丝雨轻笑起来：“说起来，绘还没有20岁吧。”

提起这个绘幽凌倒是想起一个约定，20岁之前不能喝酒。

丝雨比绘幽凌年长，今年倒是刚刚20岁，绘幽凌则是18岁，不过这也是虚岁。

绘幽凌用手杵着头，眸子中倒影着火光，清寂的神情将那绝美的面容衬托得仿佛游离世界之外的精灵。

绘幽凌淡笑看着前方，勾唇轻笑：“无所谓了，反正这里也只有你我，不会去滋事打闹，想必你我的酒品都很好。”

“更何况，这个时候，没有一壶酒，也无法慰藉一下我们那并不平静的心情。”

绘幽凌的话语落下，丝雨还带着浅笑的神情染上落寞：“这也是没办法的，要是什么都能达到心中期待的完美，那也说明那只是一个虚假梦境。”

这个话语，似乎隐约在说无限月读。

绘幽凌墨色的眸子微闪，略顿了顿，看着那吊锅里冒出几个气泡，水也在这温火里慢慢烧了起来。

沉默了许久，绘幽凌终于开口问道：“我有些好奇，在丝雨的梦境里，你梦到了什么。”

“听说这个无限月读会根据陷入梦想之人最期待的事情发展，成为英雄也好，家庭美满也好，朋友满天下也好，再怎么不合理都能实现。”

丝雨没有回答绘幽凌的问题，只是回身去拿了一截火棍拨动着篝火。

见她不愿回答，绘幽凌也就不再多问，忽而用手夹起一壶清酒，在丝雨有些呆愣的目光下浅尝了一口，顿时一股又凉还有点酸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她抖了抖肩膀，将酒放了回去，嘴里抱怨道：“果然第一次喝酒，无法尝到酒的乐趣。”

看到她这个神情，丝雨端丽的面容也不自觉大笑起来：“本来就是尝试，不过这个酒要热了之后才会甜。”

“难怪。”绘幽凌插手轻叹，余光却不自觉瞥向了外面，这样的回避还真正不是她的现在的——性子。

所以，她顿了顿，忽而道：“佩恩之战，我其实是死了的。”

听到这个开头，丝雨手上拨动篝火的动作只是微顿了一下，那浅淡雅致的声音回应了一句：“我知道。”

绘幽凌杵着头，凑近了篝火，面容也烘烤了一层橙黄色的火光，她继续说道：“因为死掉了，所以见到了曾经的同伴，也见到了辰也。”

这个话语一落，还保持着端丽姿态的丝雨，身体僵硬住了，耳边却听到绘幽凌那轻灵却有些平淡的声音说着：“关于你们之前的真相，他也告知了我。”

咔——

被丝雨握在手里的拨火棍居然被折断了，那清丽的女孩无声放下手里的东西，垂着眸子，坐回了自己的矮椅。

绘幽凌看着她的反应，有意外，也有无奈，总之她也不想去评价对错，过往一切几人都只是在内部的争斗，亏欠的也是已经死掉的那人。

绘幽凌慢慢坐直了身子，将手懒散地杵在后面，撑着身子，慢悠悠说道：“我知道那种负罪一生无法偿还的感觉，虽然你隐藏得很好，我也能感觉到，你总是在讨好我。”

“丝雨，这不是朋友，而是债主。”

说到这里，绘幽凌墨色的眸子静静望向那边又无言拉出一截火棍的丝雨，无奈一笑：“虽然也不知能不能与你说清楚，既然你现在愿意听，那我就与你讲讲吧。”

“当时，佩恩之死让我去往了那个极乐世界，是在一片雪地见到了辰也，他还是之前的样子，俊秀，朝气，似乎经历了那些也让他稳重了不少。”

“不过，极乐世界是不存在长大这种事情。”她哈哈一笑，微微调侃。

“他和我说了很多，怀念过去，祈盼将来，仿佛就是老友再见一般。”

“不过，我们那时都知道这已经是死亡的世界。”

“最重要的，我也是才知道，他原来一直都在天国看着我们。”

“那时，佩恩问了我一些让人无法解答的问题——爱诞生仇恨，仇恨滋养仇恨，这样的诅咒让世界无法真正做到消除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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