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接下来的时间里，芈璇每日卯时起床去武场跑步，蹲马步。练习完后，回寝宫用朝食，然后其他公主和贵族女子一起学习礼乐。剩下的时间便是看看竹简或是和贵族女子们玩投壶的游戏。

某日，芈璇又和众贵女在庭中投壶，这段时间芈璇投壶的技术突飞猛进，她把射箭学到的都用在投壶上了，现在她投壶的准头非常不错。

芈璇刚投进一只箭矢，众贵女们鼓掌喝彩。芈璇投完让到一边，让下一个人投。抬头间，却见到妜在不远处看着她们玩。

有人也看到芈妜了，向她见礼。妜温和的淡淡笑道：“你们玩吧，我不过是出来散散步。”

芈璇发现一个月没见芈妜，她倒是变了很多，变得温和可亲了。没想到这场失恋和远嫁秦国的双重打击下，妜竟然是负负得正的效果，竟然看起来成长了不少，也收敛了原来的张扬和骄傲。

然而因为芈妜的出现，贵女们玩起游戏都没有那么开心了，一个个低着头，不想妜看清她们的脸。芈璇知道，这段时间里，母亲一直在为妜寻找合适的媵妾，而这些贵女们都不想去秦国那荒芜之地，且秦太子又老，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哪个不爱年轻英俊的小伙子。

妜看出大家玩得不痛快，便识趣的走了。她一走，芈璇听到有几个贵女放松的长舒一口气。

还有几个窃窃私语起来，“那秦太子年老且丑，我可不想成为媵去秦国。”

“就是啊，我也不想去。”

“公主妜真是可怜，竟被秦太子看中。”

芈妜虽然走了一段距离，但还是隐约听到了身后的那些议论，她苦笑一下，往自己的宫室走去。

回到自己的宫室，蔡姬正在命人核对嫁妆礼单。虽然这件事在越姬那里已经命人安排好了，但是蔡姬心里还是不放心，要自己仔细再核对一遍。她的儿子夭折了，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自然是万分上心。

这些日子，蔡姬日日和芈妜住在一起，因为想到过不了多久，女儿就要出嫁了，蔡姬万分不舍，也有许多话要教导。

看到芈妜进来，蔡姬道：“妜，秦国的礼学的如何？”

所谓的学礼，就是要把秦国的谱系从祖上到现在全部要背熟，当然，还要了解秦国的那些公室和卿士大夫。

芈妜道：“谱系已经记熟了，秦国公室还在学。”

旁边的傅姆道：“公主妜最近学的甚是认真，奴婢便让她出去转转，那些简牍看多了伤目。”

蔡姬点点头，接着对芈妜语重心长道：“那秦太子如此年纪，他宫邸的媵妾必定不少，多是那过世太子妃的人，你嫁过去后，要多加小心，也要看好那一众媵妾。”

芈妜点点头，“母亲，我知晓了，你放心吧。”

蔡姬叹了一口气，“要我如何能够放心啊！我真是后悔一直骄纵着你了，你这孩子，长了一副精明面孔，却是个笨肚肠！”

芈妜低着头不说话了。母亲在她面前说了多次，说她不如芈璇聪明有心眼，会讨父王的欢心。一直以来，她对芈璇的讨厌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母亲总是拿她和芈璇比较。想到如今要离开这里了，以后再也不用被拿来比较了，芈妜反而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蔡姬看着芈妜低头不说话，神情落寞，以为她还没有忘记屈洛，便道：“妜，母亲劝你一句，这世间男子皆薄幸，不要陷得太深。何况那屈洛对你无意，你更要把心收回。”

芈妜点点头，“我已经准备把他放下了。”

“妜，即使嫁去了秦国，以后也不要把心放在男子身上，陷入在男女的情爱里只会让你痛苦。你与那屈洛之间便是最好了的例子。男子与女子不同，男子除了情爱，还有国家大事，不会一直沉湎在男女之情中。还有，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子嗣和地位，有了这些，你后半身就不用愁了。”蔡姬絮絮叨叨叮嘱着，几乎想把自己半辈子的人生经验通通告诉芈妜。

芈妜听着蔡姬的教导，不吭声。

蔡姬继续道：“当初，你喜欢那个屈洛，母亲也不是很反对，毕竟那孩子也确实优秀，配得上你。但是，母亲也一直担心你对他用情太深。用情太深，便易生妒，妒生恨。如今，那屈洛拒绝了你，到也是好事！”

芈妜听着蔡姬的话，心里压抑的情绪到了顶点，尤其是那句“屈洛拒绝了你”真真是戳中了她心中的痛点，讽刺冷笑道：“好事？以后的我便与你一样，日日与那些后宫的女子阴谋算计，争夺权力！母亲，你过得如此冷静理智，你真的爱过吗？你知道真的爱上一个人，是有多难割舍吗？”

芈璇的情绪到了极点，她一手揪紧心口的衣服，“这一个多月，我每日煎熬，心如同钝刀一点点割！”

蔡姬听着女儿的话，流泪不止，“妜，你以为母亲没有爱过吗？没有如同你现在这边痛过吗？”

芈妜听到蔡姬的话很惊讶，喃喃道：“母亲，您……您也爱过人！是谁？”

“自然是你的父王了。”

芈妜更加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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