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结束时，放映厅里灯光亮起，周围恢复了热闹嘈杂。

赵云桑被吵醒，动了动手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短暂的懵圈，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视线往右移。

伏盛正抱着胳膊，目不转睛地低头瞧着她，看她醒了才开口。

“睡得香吗？”

“……”所有记忆顷刻回笼，赵云桑立马从伏盛肩膀上起来。

第一次约会看电影她竟然睡着了。

心虚又愧疚。

生怕伏盛谴责她不专心，赵云桑推卸责任，义正言辞道：“如果你同意我亲亲摸摸，我肯定不会睡着。”

伏盛：“……”

嚯。

好大一口锅。

前座有几人诧异地看过来。生怕赵云桑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伏盛当即把她嘴捂上，红着耳尖拖走。

要比脸皮厚，他真自愧不如。

离开影院，走出商场，外头的天色沉黑如墨，霓虹灯衬着不夜市。

赵云桑哈欠连天。

这边离花河很近，走路大概十分钟的距离。伏盛看她好像很困，就推掉后面的计划带她回花河睡觉。

赵云桑估计是困得不清醒，树袋熊一样挂在伏盛身上，被他揽着走。

电梯上到相同楼层，伏盛帮她输密码，连人带那些购物袋送到家。

等他一走，瘫在沙发上的人利索地爬起来，凑到玄关从猫眼往外看。

隔壁隐约传来关门的声音。

赵云桑精神奕奕地直起身，趿拉上拖鞋去浴室洗澡吹头发，然后换了身居家服，蹲在电视柜前翻翻找找。

找出来一打果味啤酒，还有很长时间没玩儿过的骰盒。

她拎着啤酒去敲伏盛家的门。

伏盛也刚洗过澡，正拿着毛巾在擦头发，开门看见她，挑了下眉。

“你的衬衫。”赵云桑单手背在身后，另只手提着个装了衣服的袋子在他面前一晃，从他旁边挤进去。

伏盛猜不出她又在打什么算盘，这家伙的鬼主意比蜂窝还密集。

他关上门，扭头就瞧见借口送衬衫的人不知道从哪儿提出来一打酒。

“……”伏盛表情复杂，走过去坐到她旁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深更半夜互诉衷肠？”

他说到这，语气带了几分意味不明，“赵云桑，你挺有想法啊。”

“什么互诉衷肠？”赵云桑用茶几上的水果刀割掉果啤的塑料包装，一罐罐拿出来放好，“我来找你玩游戏。”

“玩、游、戏？”

伏盛一字一顿重复了遍，揶揄地弯起眼，“这好像更引人误会吧。”

然后赵云桑就从上衣兜里摸出个骰盒：“喏，真心话大冒险。”

伏盛：“……”

您可真有意思。

“我们玩儿最简单的，”赵云桑拆开骰盒，倒出两枚玉色石骰子和两只色泽温润的皮革骰蛊，“摇骰子比点数，谁的点数小，谁就要喝杯啤酒，并且诚实回答赢方一个问题。”

伏盛：“任何问题？”

赵云桑点头：“任何问题。”

她知道伏盛有问题想问她，正好她也有问题想问伏盛。有些事情憋着不说容易成为隐患，不如提前解决。

两人对视几秒，伏盛先移开目光，将毛巾搭在旁边的挂架上，俯身从茶几上拿起一罐果啤，转了半圈。

看见度数，很低。

“好。”伏盛说。

虽然这种游戏没法偷看，只能凭本事和运气，赵云桑还是特地坐到沙发的另一边，离伏盛远远的。

“那第一局我先喊停？”她问。

伏盛没意见：“可以。”

两枚温润小巧的骰子被分别放进两只骰蛊中，在各自的手里摇晃。

一时间客厅只剩清脆的碰撞声。

赵云桑觉得差不多了：“停。”

伏盛闻声停下，和她分秒不差。

骰蛊被放到茶几上，在头顶那盏明亮的灯光底下打开，赵云桑满怀期盼，开蛊的动作恨不得拖成慢镜头。

——点数五。

还可以，赵云桑自己挺满意，扭头问伏盛：“你的呢？”

伏盛单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坐姿散漫而放松，比她开的干脆多了。

点数六。

赵云桑：“……”

不应该这么点背吧。

六分之一的概率被她给碰上了。

玩儿运气游戏时向来都是称作欧皇，赵云桑输地有点挫败：“来吧，你现在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指尖在骰蛊上轻叩两下，伏盛垂眼，斟酌措辞，半晌，才低声问。

“为什么和闫北柯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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