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李固这不复从前的冷淡态度给整懵了。

但经历过短暂的沉默，三长老立即痛心疾首地高声呼道：“老七，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李固对上那失望至极的眸子，却不禁低笑了两声，而笑声中透出的讽刺，又尤其令人耳热。

五长老看李固的眼神约有几分复杂，也是，本来他们就对李固没什么好感，平日里也只是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友好，说到底，不过相互利用，又何必继续假仁假义？

二长老虽然怒不可遏，却仍牵挂着自己那嫡亲的孙儿，他死盯着李固，只想要一句明白话：“你老实告诉我，我那孙儿，可是真没办法了？”

虽说那孙儿生来仅是个凡人，却伶俐讨喜，平日里颇得他宠爱，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费心思给这孩子寻一场修仙的机缘，可谁能想到，这机缘竟是带毒的。

李固浅笑了一声，却是理直气壮极了：“我当时没劝过你三思吗？”可人非要贪心，他难道还拦得住？再说了，他当初也不知道这移花接木之法会出岔子啊！

李固丝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心思，直言道：“许是你那孙儿命比纸薄，承受不住这厚重的机缘呢。”要不然，同样的法子，他怎就依旧能活蹦乱跳的？

二长老听了更觉心痛，他又悔又恨，却也只能将仇恨的矛头继续对向李固。

此时，李固却不再看他，反而把审视的目光转向了对面的慕之晴及胡飞珏，半晌，忽而听得他问道：“你俩一伙的？”否则，在这个关头一同现身，未免太过巧合了。

慕之晴眨眼，却并未否认，她只能说：“这许就是缘分吧。”若非如此，他们如何能相遇？

但偏偏是这妙不可言的“缘分”二字，刺痛了李固的心，他接连发出一连串的大笑，望向二人时，眼眸尽显复杂，“好一个缘分！”兴许，这就是命运使然吧。

李固幽深的目光直望向夜空，见天边高挂着一颗闪亮的星，心中便是一叹，老天就是如此不公，有些人生来就有灵根，不需费大番力气便可踏入修仙之途。

而他，却只是个凡人，可凡人又如何，他绝不认命，这不，终归还是让他寻到了修仙的法子。

可谁能想到，在念君花即将成熟，结出果子，而他有望金丹时，那念君花竟会毁于他亲女儿手中呢？那一场大火，烧掉的不止念君花，还有他的希望，那是他进阶的希望啊！

慕之晴面对李固眼中的指责，不由冷哼了一声，嗤道：“本就是偷来的人生，还妄谈希望？！”

多讽刺啊，明明只是凡人，却偏爱做修仙的梦，甚至还因此牺牲了她母亲，试问，这还不够吗？

慕之晴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中却尽是一片平静，只听她声音淡淡地道：“你自裁吧。”就算还她母亲一个公道了。

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亲自动手，毕竟弑父这种事，说出去确实不大好听。

话落，四周皆是静谧，谁也没想到，竟会在他们眼前上演一场劝父自裁，大义灭亲的戏码。

要说彼时他们心里全无触动，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偏生被劝自裁的人是李固，他们乐得作壁上观，不过，想来李固总不能那么听话吧？

李固当然不可能那么听话，他冷笑一声，却是问慕之晴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让你回鹰潍谷？”

慕之晴心上怦然跳动，眯着眼，谨慎问道：“为何？”

众人也纷纷盯着李固的眼，但在场或是谁也没注意到他掌间微微泛起的灵力，又或者说，有人注意到了，却丝毫不在意，反而认定了李固这是在负隅顽抗，垂死挣扎罢了。

四长老轻瞥一眼就淡定地移开了视线，他并不在意李固，却很想再见一回李润，只是，人还没见到，就先看了一场大戏，却不知，院落之中，木兮及大长老亦正在暗中观望着。

见李固好似在无形间掌握了主动，大长老便忍不住一问：“你当真不出去？”

出当然是要出的，却不是现在。

木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还语重心长地劝道：“大长老，孩子大了，总得放出去多见下世面。”这种小事，她不信慕之晴会应付不来。

大长老无言以对，只得继续沉默。

此时，李固眼眸一暗，却第一时间朝二长老投去了蛊惑的眸色：“你不就是想救你孙儿吗？”

“现下多好的机会，良药正在眼前，你孙儿的命运，全在你一念之间。”

二长老一度微怔，还差点没反应过来，询问的话径直而出：“此话怎讲？”

但话音落下，他却下意识地朝慕之晴投去火热的视线，这便是李固口中所指的良药么？

慕之晴：“……”

她看李固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冷冽，也不知可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李固的脸上此刻竟是蓦然迸发出了一股近乎于复仇的快感，只见他指着慕之晴，仰笑恣意道：

“不错，她的骨血便是我说的良药，你孙儿但凡喝她一口血，也不至于半死不活地吊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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