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环总觉得娘的身上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悲伤，那种悲伤淡淡地却又像是浓烈的酒，弥漫着整个房间，让人无处可逃。

“小环，你过来。”

李大嫂冲着女儿招了招手，等对方坐在自己旁边的时候，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是可以的话，她也不想把女儿牵扯到这样的事情里面，可是不牵扯进来又如何呢，她们这些人的使命终究是逃不开的。

“你哥出去多久了？”

举起在外当兵的哥哥，李小环的眼睛亮了亮，对于他来说有一个当兵的哥哥是无比骄傲的事情。

最起码其他的不说，哥哥对于自己的疼爱却是真真实实的，每次发补贴都会寄回来给自己一些小东西，成功的让自己在村里的姑娘成了头一份，被人嫉妒。

“娘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哥哥出去已经三年05个月了，你之前不是还说了吗？怎么又忘了？”

是啊，之前还说呢，三年05个月，那孩子从小就懂事，从小到大没让她操过太多的心。

“小环要是有一天娘走了，你能照顾好你爹他们吗？”

李小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砰的跳了起来，一股说不出来的紧张，弥漫在她的心头看着娘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些害怕，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要说这样丧气的话。

“娘你要去哪儿？你是咱们家的主心骨，可不能丢下我和爹就走了呀？”

李大嫂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头，看着孩子看向自己担心的目光，嗓子里面有许多的话，但是都说不出来。

“我是说如果如果娘走了，你能照顾好你爹他们吗？”

李小环的情绪有片刻的激动，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娘像是打定的主意一样，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甚至可能会没命。

“没有，如果也不会有如果，娘你会一直好好的，咱们一家待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要说这么让人难过的话？”

“小环你要知道，这世上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尽如人愿的，你听娘给你说。”

李大嫂握住了女儿的肩膀，强迫着她面向自己，声音里隐隐带了一些逼迫，说实话，在他犹豫的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有了答案，只是那答案或许最后可能不会那样的让人满意。

“你哥他做的事情，娘为他高兴，也为他骄傲，娘相信小环是好孩子，也明白他的苦衷，可是就像你哥哥一样，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要为大多数的人的幸福而努力，曾经的娘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后来娘嫁给了你爹，平平安安的过了二十几年。

可是娘不甘心当初的事情留下的不仅仅是娘一个人的想念，娘的身上还背负了30多条人命，有时候一闭上眼睛，娘的眼前就是他们的脸，这20多年来，娘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一个人活着的，小环，这世上的事情有些人可以自私，但是有些却没有资格。

娘知道你舍不得，娘也舍不得我闺女，可到了该还的时候，是躲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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