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凛心头大骇。

“他们怎么敢…！”

“他们什么不敢。”沈浪白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

“…”姜凛深深盯着她，薄唇轻启，“难为你还能这么平静，…你的血难道是冷的？”

沈浪微顿，掀起长睫瞧着他，神色不明地说道：“有时候，你真是个愤世嫉俗的愤青，只能从眼前的角度思考问题。”

“眼前的角度？”姜凛声音带着薄怒，语调微微扬起，“那你告诉我，什么才叫未来的角度？你自以为有更高明的见解、就高高在上瞧不起别人的同情心，仿佛你才是对的，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理——沈浪，你这副嘴脸真的很惹人讨厌，你知道么？”

沈浪静静地听着他说完。准确的说，是发|泄完。

片刻的沉寂后，她兀的笑道：“你说什么都好。相比于发一些无用的牢骚，我更希望这些事不再发生——找到解决的对策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她的声音在紧张焦躁的氛围中仿佛一渠清凉的溪水汩汩淌过，令姜凛的心缓缓平静了下来。

他的眼带着悲恸的红，紧紧盯着那盅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半晌，他道：“…你说得对，是我冲动了。…抱歉。”

沈浪没有理会他的道歉，转身往厨房走去，口中喃喃自语：“还好我为了隐藏身份提前申请了这栋公寓，不然要倒大霉…”

姜凛眼睛红红地盯着她的背影，揉着太阳穴坐下，垂下眼不知所措。

他好像…惹那个女人生气了。

或许是因为年轻，他总是想让别人认同自己的看法，不容许与自己相左的意见出现。他眼里揉不得沙子，一旦别人与自己不一致，他就会在主观上将其判为死|刑。

其实沈浪说的不无道理。

她说他是个愤世嫉俗的愤青，在一定程度上，的确是。

她面对婴孩血淋淋惨状的平静态度，就好像证实了她的冷漠，轻易就能在他心里煽风点火。

所以他恼怒了，愤恨了，觉得她罪大恶极。沈浪也不是不能理解。

某些情况下，旁观者的冷漠比施暴者本身更具有被记恨的可能性，这是经验之谈。

她走进厨房，慢悠悠蒸上了一锅米饭，探出半个身子问他：“想吃点什么菜？我下厨。”

姜凛猛地抬起眼，长睫微颤，声音极低：“…西兰花，炒胡萝卜。”

沈浪去冰箱里看了眼，摇头道：“很遗憾地告诉你，冰箱里并没有为我们准备的西兰花，更没有胡萝卜。你换一种罢。”

姜凛起身走进厨房：“有什么菜？我可以帮你打下手。”

沈浪指了指水槽：“去把那里擦干净，落灰了，我看着反胃。”

姜凛看了眼，走过去蘸湿抹布擦拭，“可能来送菜的人忘记清理了。”

沈浪薅起一把芹菜丢给他，毫不客气地吩咐：“擦完把菜洗了。”

姜凛沉默一瞬，启唇道：“我不喜欢芹菜。”

“毛病！”她随口低骂一句，噌地开了火。

…

两人一起饱腹了一顿。

米饭、黄瓜拌花生、青椒炒土豆，丁点荤腥也没有。因为这种天气哪怕是冰箱也不好使，鱼肉不出半天就里里外外坏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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