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员整个人都僵住，声音低了下来：“可是…我们是为了更多的人的幸福…”

“别搞那套幸福最大化理论了！”沈浪冷笑着打断他，“只是因为悲剧没有降临在你的身上，你才能这么从容、无所谓，不是吗？如果落入陷阱的是你的家人，你还能是这种态度吗…？”

“不会有那种可能！”门忽然被推开，一道清磁坚定的声音穿过两人的耳膜。

沈浪微顿，转身抬眼看过去。

穿着训练背心的姜凛缓缓走进来，眼神冰冷地望着她，又将话重复了一遍：“不会有那种可能。”

“为什么？”沈浪笑了，耸了耸肩，“谁也不是圣人不是吗？”

“可身为我们的家人，他们不会去碰不能碰的东西，他们会尊重我们的原则和底线。况且…”姜凛长睫微垂，薄唇微动，“能喝得下那种汤的…你以为会是什么心理健全的好人吗？”

沈浪脸上的笑像明镜似的湖面兀地被风吹皱了，滢滢的涟漪轻轻漾开，春色|旖|旎下，水光粼粼。

她说：“看来，你是真的有所成长。”

他不会再像他们初次见面时那样无谓地同情那些陷入泥潭的人。

他会更多地思考，他们为什么会陷进去。

虽然这种理性还微乎其微，但起码已经有了点苗头。

沈浪看着姜凛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笑笑地说：“当然，你说得没错，可事无绝对。还记得吗，当初是你教我的：对待一切都不要有太深重的戾气——主观是会害死人的。”

姜凛微怔。

“我有…戾气？”

沈浪笑着往外走，边走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希望你可以坚定地说出自己没有。”

可是你不能。

这就是沈浪想要让姜凛知道的。

他是一个极度正义、却又时常会因正义陷入偏激的人。

他坚定地相信着自己的判断，哪怕这会导致自己的行动与他人相悖。他执拗而顽固地坚守着自己狭隘的正义，罔顾实际、也罔顾性命。

沈浪不喜欢他这一点，所以尽可能帮他改。

现在她很开心能看到他能有所成长。

姜凛愣愣地盯着她的背影，心中带着微微的恼，觉得她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又觉得她眼中神光，没有一分是为了他。

真是一种奇怪的情绪。

他垂眼出神地想着，连指挥员叫他，他都没有听见。

…

沈浪在回宿舍的路上碰上了张单和刘瑞瑞。

两人行色匆匆，仿佛有什么急事。

沈浪眸色微动，笑着对他们打了个招呼：“嗨，上哪儿去？”

两人的步伐猛地停了下来。

刘瑞瑞挠挠头道：“隔壁班打起来了，我们去看看。”

“打起来了？”

“沈sir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张单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拽着刘瑞瑞就走。

沈浪自然不会错过这种看热闹的机会，便也作出一副焦急的表情，跟上了两人。

隔壁是二班。

他们赶到的时候，二班班长的脸上已经挂了彩，满脸狠唳，死死瞪着对面的人，几个人拉着他，不让他冲上去。

刘瑞瑞赶紧上去劝：“二班长哟，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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