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二班长涨红了脸，周围人再也拦不住，只能一个趔趄、眼睁睁看着他们又扭打到了一起，那股狠劲儿仿佛对方是什么死敌。

沈浪平静地望着他们互|殴，过了一会儿还没分出个胜负，顿时有些兴致缺缺，扬声对满脸焦急拉架的刘瑞瑞说：“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张单也身陷漩涡，没办法顾及到她，只能回头示意一下，然后继续拉架。

两个暴怒中、年轻力壮的男人打架，是极难拉劝的。最后指挥员匆匆赶来，才制止了这场荒唐的闹剧。

…

沈浪的胳膊撑在天台的围栏上，本来在出神，背后忽然响起熟悉的清磁嗓音：

“今天的事情，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她知道是姜凛。她没有回头。只是笑道：“为什么要道歉？”

姜凛走上前与她并肩，也把胳膊撑在栏杆上，笔挺的身躯微微弯下，将整个大队的风貌收纳眼底，轻轻道：“今天，他们冒犯到你了…他们不尊重你。”

“你怎么知道，刘瑞瑞和张单告诉你的？”沈浪笑着看向他。

“瑞瑞告诉我的。”姜凛的声音有些低涩，“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

“不关你的事，该感到抱歉的人不是你。”沈浪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天台下漂亮的景致。

“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没有。”

“是因为二班长和李瑞泉他们吗？”

“我还没那么小心眼儿。”她嗔笑道，“我只是在看这些景色。一会儿天就要黑了，可就看不成了。”

“灯会亮起来。”

“那灯能照到我想看到的地方吗？”沈浪噙着笑问道，“…我以为，它只会照亮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那块风景。”

姜凛面色微变，像是一湖平静的水被吹皱、被吹出了涟漪。

“我…”他张了张嘴，“我总觉得你有故事。”

沈浪觑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笑道：“每个人都有故事，但是我没有。”

风的指尖轻轻碰上她妖冶的眉眼，带着无限怜惜的温柔。

不知为何，姜凛忽然想碰一碰她。碰一碰她的眼、她的唇。

她看起来那样柔媚娇弱，怎么会是传闻中那个清冷果决不近人情的警察署神探呢？

半晌，他缓缓移开眸光，盯着某处出神地说道：“我记得——我记得你说过，我是一个看起来很没有脑子的人。”

沈浪轻嗤道：“我没这么说过，起码，没有这么直白。”

姜凛忍不住笑了，“当时，我还有点生气。”

“其实我看出来了。”

“但现在想想，好像没错。我太容易被主观情绪左右了。”

“你有这种自觉是好事。”

“那你呢，”姜凛说着看向她，“你觉得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沈浪耸了耸肩，曼妙的身姿在浓稠的黄昏下显得优雅而缥缈，“我只是一个很幸运的普通人。”

“不，你不普通。”姜凛失笑，“如果连你也是普通人，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普通的人了。”

他难得露出这样无奈的笑。

“——沧海一粟，”她淡笑着打断他，“你没见过、不知道的人和事，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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