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亮的身躯无法抑制地颤抖，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限——

“队里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出路。”

“什么出路？”李泽亮崩溃地抬起头，“我甚至连留在这里当一个教官的资格都没有了！我一心想着报效祖国，最后却是这个下场！那些毒|贩呢？他们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受到惩罚？”

姜凛闭了闭眼，低声道：“没有。”

“为什么！”李泽亮剧烈咳嗽了一声，眼眸因不敢置信而无限放大，“明明支援部队已经到了，为什么不一锅端了他们！”

“那么多人的性命都在他们手里捏着…”

“这不是理由！”李泽亮情绪激动起来，势要问出个答案不可，“你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告诉我？！”

姜凛知道，他这样愤怒，是因为自己的牺牲没有换来任何回报——白白的牺牲、无谓的牺牲，任谁都无法接受。

姜凛圆润的指甲掐得手心生疼，沉默了两三秒，缓缓道：“…当时，还有人质在他们手中。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况且，还是对方放他们走的，从这一点看，很有可能有别的阴谋。

如果他们贸然攻击，可能会导致更大的损失。

最重要的是…沈浪还留在原地，留在他们那里。他不敢去想如果他们发动攻击，那伙毒|贩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更加丧心病狂的事。他不能拿沈浪的性命开玩笑。

“人质…”听到这个说辞，李泽亮愣了愣，眼中兀地滑出一滴晶莹的泪珠。他用力仰起脸，想把眼泪憋回去，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忍不住。

姜凛死死攥着拳，原本清澈的桃花眼此刻浑浊不已——长时间的高度紧绷已经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了。

他为李泽亮感到愧疚，觉得是自己对不住他。看到李泽亮这样悲恸，他心里万分不好受。

李泽亮低下头，自嘲般笑道：“这可能就是我的报应…”

姜凛猛地抬眼。

李泽亮自顾自喃喃：“其实李瑞泉说的没错，我私下里确实是亵渎过沈sir的…虽然她不知道，但是我们宿舍的人，几乎都知道、我总是念叨着她的名字做一些肮脏的事、说一些肮脏的话，李瑞泉…他说的没错。我这样是不道德的，你说，这是不是我的报应？”

姜凛轻垂下鸦青色的长睫，指尖下意识蜷缩了一下。

听别人说是一回事，听见他自己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不可否认，他的确是有些恼火。要是在以前、李泽亮还好好的，他一定毫不犹豫地跟他打一架。可是现在，他怎么还能够表现出丝毫的不悦呢？只好说：

“她不在意这些。”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在意？更何况，那天她在现场，亲耳听见李瑞泉揭穿我、她亲耳听见了…这对她来说该有多难堪？”

“…”姜凛眼底透出淡淡的猩红，一字一句道，“你不用多心。那天她还笑眯眯地跟我一起吃炸馒头。”

李泽亮苦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安慰我？以你们两个的关系，你现在应该也有些恼恨我了吧？…对不起，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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