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缗低下头，他不敢再去看这些东西，她们都在告诉自己涟漪走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涟漪了。

秦寻瑶从点绛的手里接过香朝着涟漪的排位拜了三下，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拜。

她在苏缗的身边蹲下，看着失魂落魄的苏缗，她缓缓开口，“涟漪已经走了，作为未亡人的你要好好活着。”

他听见这话抬头看着秦寻瑶，他的姨姨眼角也是微红的，秦寻瑶整个人都笼罩在暗淡的光线中。

今日酔袅为他行了针，他已经可以说话了，只是因为太过伤心，他不愿意开口。

他望着秦寻瑶，眼睛有些涩，他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姨姨，涟漪姐姐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

“是她替我挡了毒针，她是死在我的怀里的，她离开之前都在叮嘱我，让我做一个正直，勇敢，无愧于心的人。”

“她就连离开的时候，都在担心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她关心我的吃穿住行，关心我的功课，关心我的一切！”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他哀嚎着，可是眼睛里已经流不出眼泪了，他今日哭得够多了。

这些话每个字都戳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秦寻瑶伸手去摸他的头，“涟漪已经去了，你若是死了，她就白白替了挡了这一劫。”

在他旁边的春儿停住烧纸的手，看向他心中无限悲凉，“小公子你一定好好活着，不然怎么对得起涟漪姐姐。”

她不该插话的，可是她忍不住。

春儿略带哭腔，今日她待在骨魅楼里，没能够和涟漪一起，就是因为没能一起，所以她连涟漪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看着涟漪用命救下来的苏缗，女孩子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向下落，躺在棺木的涟漪不知道多冷。

她擦掉眼泪，继续往火盆里投掷纸钱，听说去地府的路很长，很冷。得多给涟漪姐姐烧点纸钱才是，这样子她才好和那些鬼差通融通融让她少受苦。

看着春儿低着头烧纸的模样，秦寻瑶叹了一口气，涟漪的离开谁也没有想到，最应该为涟漪的死痛哭的人应该是舒秉承才对。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还有身边的人下手，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舒家必须全部死。

苏缗目光看着涟漪的灵牌问道：“姨姨，是舒秉承做的对吗？”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是舒秉承做的，可是后来合衣哭哭啼啼的和酔袅说的时候，自己全都听见了。

涟漪姐姐什么都没有告诉自己，自己被蒙在鼓里，她不想给自己压力让自己害怕，可是结果……

他有些哽咽，发出呜鸣的声音，就像一只失去恋人的狼崽，在家长的面前呜咽。

“事情都交给姨姨，你安心学习就好。涟漪交代你的，你都要好好做到。”

秦寻瑶担心他问了之后，会冒冒失失的找上门，和舒秉承拼命。现在的苏缗压根就不是舒秉承的对手，他能够做的又能有什么？

失去涟漪之后，若是再让她失去苏缗，她真的办不到。更何况，涟漪用命换下来的缗儿，怎么能够因为舒秉承那样子的人渣就失去大好的前途？

她努力打消着苏缗的念头，幸好本心法师他们都在隔壁的屋子里念经，不然若是听见了怎么办？

苏缗知道秦寻瑶不希望自己插手这件事情，他也不再多言，他已经想到了报复舒秉承的办法了。

木鱼轻敲的声音缓缓传来，诵经声是那样子的清晰，又令人心安。

……

夜晚的灯火有些暗淡，舒秉承坐在卧房里。黑衣男子死了，他失去了一个得力手下。可是今日的暗杀却让他明白了苏缗的身份，并且杀掉了苏缗这个能够给秦寻瑶带来致命打击的人。

今日长公主府如此火急火燎的在尚都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木，想来是黑衣男子得手了。如今也该让秦寻瑶尝一下，失去亲人的滋味。

他在黑暗中，突然癫狂地笑出声。

死了一个不可惜，死得其所就行。

这个致命的打击，也该让秦寻瑶明白，舒国公府即便没了子孙，开始走下坡路，也不是她可以轻易撼动的。

他这样子想着，突然觉得黑衣男子的死也并不可惜，只要达到了目的，牺牲这些都不重要。

就像他当年为了投资褚孟旭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王府做妾一样，如今褚孟旭登上皇位，自己的女儿成了贵妃，这不是一笔划算的投资吗？

他离开朝堂换来他的儿子成为礼部尚书，将舒家的荣华富贵继续延续下去，这样子的牺牲他认为并不亏。

只是可惜，自己离开朝堂换来儿子的仕途，都被孙子给弄没了。这才叫做不必要的牺牲，无用功，甚至可以叫做祸害！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与秦寻瑶争个高低有什么意思，他的目的是想要舒家与徽宁共存亡，让舒家成为徽宁离不开的家族。

可是在他手里才兴起的舒家，不过两代就陷入了困境，仿佛他的一切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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