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便下去让小二，将那几道菜报给后厨了。

“赵娘子，咱们为何不直接上门拜访，转而要来这间酒楼啊？”那女子身边的丫鬟有些不解地问道。

原来，这女子便是教导了李舒窈多年的那位赵娘子，她自从离开了李府，便去了各地游历。

而一次偶然的机会，听闻汴京城有一年长的故友辞世，赵娘子这才又回到了汴京。

赵娘子此刻正仔细看着墙边的一幅画，面上带着几分笑容。

那墙上挂了好几幅字画儿，其中不乏名家之作。

可是，赵娘子细细端详的，却是其中最显稚嫩的一幅画。

“赵娘子？”秋萱又试探着唤了一声。

秋萱还是孟氏派到赵娘子身边伺候的丫鬟，如今也跟了赵娘子许多年了。

“嗯？”赵娘子回头看了秋萱一眼，微笑答道：“咱们此次回开封，并没有提前知会李府，若是贸然前去，怕是不大合适……”

秋萱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大娘子和姑娘，才不会在意这些呢……”

赵娘子还在打量着这酒楼的装潢，看了一会儿，视线却又落回了那幅画上。

那画上画的是一只小犬，正在梨花满地的草地上，淘气地打着滚儿。

寥寥几笔，虽称不上精妙，却带着几分活泼的童趣。

“赵娘子，您在瞧什么？”秋萱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你猜，”赵娘子微微抬了抬下巴，问道：“那画，是出自谁手？”

秋萱在赵娘子身边多年，受其熏陶，也颇有几分鉴赏的功底了。

只见她微微眯了眯眼睛，瞅着那幅小犬打滚图，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恕奴婢眼拙，一时也说不上来，这画好在哪儿……”

“大概……”秋萱斟酌道：“也是这酒楼的主人自己作的吧……”

就像刚才那菜单上的字一样。

赵娘子点了点头，又道：“你看，那画上没有落款，只盖了一个章子。那章子刻得倒是不错。”

经她这么一提醒，秋萱才注意到，那印章的字体，倒比方才菜单上的字，要高明得多……

秋萱不免有些糊涂了。

赵娘子看了她一眼，这才解答道：“那画儿，一看便知，是李姑娘画的。”

秋萱愣了愣，随即赞同地点了点头，这画……倒的确像是李姑娘的风格。

“那……那个章子呢？”

赵娘子微微一笑，轻轻叹了一声，说道：“我可不敢奢望，我教的学生能有这样的造诣。”

“这章子，大约是请人刻的吧。”

实际上，赵娘子猜得着实不错。

那画，的确就是李舒窈的得意之作。

她有一日抱着银雪玩儿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画完了，便随手盖了枚印章。

印章是陈陵景给她刻的，上面是篆体“永寿康宁”四个字。

她原本也没想挂出来，还是陈陵景偶然看见，笑着夸她画得不错。

李舒窈一时飘了，想着没人会认出来，便悄悄挂在了酒楼最不起眼的那面墙上。

要是知道，自己大摇大摆地挂出来的画，早已被自己的师父点评了一番，李舒窈怕是要羞愧得找个地洞，直接钻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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