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绝世高手日出而战，日坠而止，斗过了拳脚斗兵刃，斗过了兵刃斗拳脚，一直打到第三日拂晓，依然没能分出个胜负成败。

论起两人对九阴真经的修习，自是洪七公高出欧阳锋不少，可每当他占据上风，意图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彻底压倒对方的当儿，欧阳锋就总会奇兵突出，连使怪招奇招，又一举扳回劣势。

这样荒谬绝伦，且又真实发生的事情反复上演多次，洪七公自是心有不甘，尤其他又得了不少九阳真经的零碎片断，尽管只是纯内功修习法门，但以其广博的阅历识见，仍从中获得不少体悟助益，只是由于时间太短，才无法化优势为胜势，乃至最终战胜对手。

这三日两夜，要说获益最大的非乐凭栏莫属。落英神剑掌，旋风扫叶腿，玉箫剑法，弹指神通，兰花拂穴手，在两位大宗师的高压催化下，他对桃花岛几大绝学的感悟和理解端的是突飞猛进，节节攀高。招式的转换运用也几乎一日千里，愈显精熟通融。

他倒是爽了，两位老教授可就差点教会徒弟，累死师父，历经近三日时间的恶战狠斗，都是神困身倦，功力大耗。

照例服侍过洪七公和欧阳锋进食，乐凭栏躺在老位置上开始发呆，只觉不能再让他们打下去了，否则一旦开始消耗本命真元，就是到时能够做到止戈息战，也会令二人的健康寿数大大伤损。

因势利导，从中渔利并不为过，但若为了一己之私，坐视二人两败俱伤，及至共同殒命，就是大是大非，天人共鉴的良心问题。

想到做到，乐凭栏来到洪七公跟前，轻声道：“七公，欧阳前辈疯傻痴癫，如今全凭喜好本能行事，只知道一味死缠烂打，我们实在犯不着同他对耗下去，就是杀了他也是胜之不武。您看，一走了之怎样？”

略作沉吟，洪七公点头同意。两人的情形很明显，斗下去几乎毋庸置疑要两败俱伤，这会儿不是华山论剑，的确没必要非得争个高下输赢出来，只需再花上数年时间，把得到的九阳口诀融会贯通，彻底压倒欧阳锋将有极大的可能性。

两人计议已定，迈步便行，忽闻衣襟破风，欧阳锋由地上跳起，直追过来。乐凭栏早在暗自留意于他，瞥见对方真个追来，顿时如释重负，心中大喜：是成是败，就这一锤子。

“我......”他纵身抢上，排云双掌带着劲风拍击而出，只是一个“来”字尚未及出口，就觉身后传来一股大力，然后，整个人被推到了一边。

待他回过神来，只见洪七公与欧阳锋业已四掌相抵，各逞神功，正自僵持不下。

——历史，竟就回到了原本的老路上。

乐凭栏：“......”痴呆呆的傻站在一旁，一时间僵懵当场。

他本谋算的极佳，《九阳真经》是纯内功修练法门，一旦运起神功，内力绵绵密密，浩浩瀚瀚，就宛若长江大河，无穷无尽，无止无歇。只要双方不是功力相差悬殊，短时间内铸起坚固防线绝然无碍。

张君宝既能在少林寺山门前抵住昆仑三圣何足道，他同样可以与功力大损的欧阳锋比拼周旋。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洪七公对他太过关爱，或者更准确的说，人家侠肝义胆，刚正勇烈，岂忍心让他一小辈儿挡在身前独对强敌？

现在二人粘在一起互拚内力，已然联成一体，他自问对上其中任何一人都有搞头，可同时接下两人......无异于天方夜谈，痴人说梦。

当然，为避免二人同归于尽，直接杀掉欧阳锋是最简单直接的处理手段，只是，他早在暗里打着要收取西毒为助力的小算盘，如今岂会甘心就此功亏一篑！

两大绝世高手僵持了一会儿，只见欧阳锋头顶透出一缕缕的白气，渐渐愈来愈浓，直若蒸笼一般。洪七公也是潜运神功，周身衣衫鼓荡不休。

乐凭栏多方绸缪，终是彷徨无计。二人明显均已全力施为，再无法保留丝毫余地。

两人年纪已老，又经三日恶斗，再甘等下去，就是尚未同归于尽，也势必折损到寿元命数。

殷天正是怎么死的？

还不是由于过度损耗本命真元，终至灯枯油尽。

乐凭栏的眼睛红了！

洪七公现在也是苦不堪言，他没料到欧阳锋浑浑噩噩，竟是打算不死不休，只是如今各出全力，就是想要抽身退走，也是欲罢不能，惟有竭尽所能，拖的一时算一时。

余光人影闪动，却是乐凭栏一步、一步，缓缓向着两人四掌结合处迈进。其眼神凝重犀利，神光湛然。

洪七公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急道：“小子，切莫逞强！”他这一分心，功力运的不纯，差点抵御不住，被欧阳锋汹涌澎湃的内力侵入体内。

乐凭栏倒没如他所料想般，要以蛮力生生轰分两大宗师，那样他就算达成目标，最终救回两人性命，自己也会承受不住，筋脉尽断而亡。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将双掌缓慢按上两人相抵的四只手掌，霹雳般大喝一声：“开！”

霎时间劲风涌动，内力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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