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轿车，疾驰穿过风景，拐进了大门里。

男人捂着胃，闭眸坐了一会儿，才开了车门下来。

顾清澄擦着头发若有所思的出来，毛巾盖住了眼睛，她面无表情晃了晃脑袋，眼前突然清明无比。

慢慢抬起头，撞进他分不出情绪的漆黑双眸……

男人拿走她盖在脑袋上的白毛巾，波澜不惊的给她擦拭湿发。

时间在这样的安静里，一点点流逝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顾清澄。”

“嗯？”她本能一应。

他动作几乎温柔：“今天，开心吗？”

顾清澄呼吸一窒。

“清空我的衣柜，收买家里的佣人管家，装可怜的说我会欺负你，欺骗管家，帮你自由。接着，去马场，甩人下马，之后呢？”

“……”

“在我们等你的时候，之后你又去了哪儿？”

“……”

“给我买的衬衫呢？”

“……”

“管家说你去给我买衬衫了，我明知道不可能，可我相信了。”

“顾清澄，衬衫呢？！”

齐琛，一双眸子纯黑透凉，简直看得人，心都冷了。

“我没去哪儿！”顾清澄小脸苍白，忽然抬起手抱住了他的脖子，那一刻，她没有看到他眸中一闪而过无奈的痛。

他知道，她的招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抽泣委屈的说：“我现在怀孕了，你吓我啊？”

“……”这次无言以对的人是他。

“我没有去哪里，衬衫，我，我没选中！”该死的，管家怎么没有跟她说这回事！顾清澄咬了咬唇，“我就乱逛来着……孕妇都这样任性……”

齐琛默。

孕妇，都这样任性，轻轻松松的否决了今天她造成的一切。

“你是怎么知道我去了马场，还……”没等他开口，顾清澄就面色一变，声音冷酷，“她活该！”

“我知道。”齐琛淡淡道，“但是，你能不能不碰这些？！”

“什么？”

“如果要报复，真的那么想人痛苦，冲我来。”

顾清澄推开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两秒，冷笑：“你护她？”

“不要伤害除了我任何以外的人，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乐意惯着你。”齐琛一句话说穿，看到她神情安静如炸毛的猫被温顺，继续拿毛巾擦着她未干的头发。

“还因为她是你老师的女儿？”

顾清澄一眨不眨的不愿错过他任何一分的表情。

这次换齐琛安静，他看着她，开口低沉，“每个人此生有三个亏欠的人，我有四个。”

顾清澄别过脸不想再听。

把她别过来的动作，看似轻柔，却是强横的，齐琛，看着她眼睛的最深处说：“父亲，母亲，老师和你。”

顾清澄捏住了拳头，沙哑的说：“我没有。”

她倔强的任泪打滚：“我爸妈，我没见过，他们虽生了我，也丢了我，我不欠他们！在学业上，我也不够幸运，我遇到的老师，只是老师而已，不是恩师。”

她笑的孤独：“我什么也不欠，也什么都没有。”

齐琛动作顿住，然后把毛巾扔开，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转身走向大床的时候，继续自己的说下去：“老师就那一个女儿，我再亲，没她女儿亲。”

他把她放在床上，薄唇吻上她发热的眸，男音犹如低喃：“我知道她可恶，但我不能让老师变成孤家寡人∫知道，孤家寡人的滋味不好受。”

顾清澄说：“我呢？”她揪着他的衣角，很紧，“人天生分高低贵贱，是吧？有些人因为有一个不同反响的母亲，就能逃脱一切，无所谓做一切，我就没那么好运……我似乎一直运气不行，呵。”

“我说过。”齐琛声音如平地惊雷，“你没有运气，我有，用我的。”

她颤抖的睁开眼睛，尖锐闭紧的城裂了缝：“无论怎样你都不会生气吗？在你的人面前诋毁你恶意伤害不会，抛光你喜欢的衣服不会，离开这里不告诉你去哪里不会，放你鸽子害你白等不会，都不会生气是吗？！”

齐琛说：“你和我闹，我会生气会痛苦，你要的，都给你‖时，我尽量控制对你发脾气………你离开，不管去哪儿，知道晚上该回哪儿，知道自己是谁的女人就好。”

那道裂开的缝响起了声音。

顾清澄复杂的看着他。

被看的男人依旧波澜不惊，那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把你的手段都发泄给我，看不爽谁我出手，你不要碰那些。”

他黑眸低垂，薄唇静静吐出一个字：“脏。”

不是怕她处理不干净像今晚一样落下把柄，而是怕这些把她的手弄脏——当顾清澄反复追问他是如何知道一切的时候，她得知以后浮沉在脑海的只殊一句话……

她看着他，故意刁难：“偏偏是马苏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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