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叔的一番话，仿佛给我点开了一扇门，让我一下子清醒了很多。说实在的，我、胡鼎、田少，我们三个混，完全就是图一个哥们义气，图自保，不被人欺负，从来没有向钱的方面看齐。

相比之下，花少、徐百强就混得很明白。我早就听说了，在徐百强的势力里，每个人一星期是要收一次会费的。而且，花少之前给我讲的那个“收保护费”的制度，在徐百强的势力里，同样施行。可以说，花少会的这一切，就是徐百强一手教出来的。

看起来，徐百强应该是想毕业之后直接去混了。有吕叔扶他一把，凭借他自己的实力，管一个城应该也就是几年的事儿。

不过，这真的不是我想走的路。

我摇摇头，甩开了这些东西，不愿再去想。

吕叔也没跟我提什么“混”的事儿，一路上，开始聊点别的，比如他这么多年和人打交道的经验啊，做生意上的尔虞我诈啊什么的。这些东西和大宝的八极拳、王峰的街头搏斗术其实同样很重要，我津津有味地听了很多，对我确实有很大的好处。

想吕叔、王峰这些老一辈的人物，他们人生的履历，是我所没有经历过的。这些经验，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从F县到市里，坐大巴的话需要三个小时，吕叔车开的并不是很快，走了两个多小时回去的。回到了F县，吕叔说让我先跟他去还车，我问吕叔，借给他车的人不是在市里吗，为什么还到F县？

吕叔笑着说：“这个人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F县人。他叫侯森耀，管着西城，在西城的地位，和王动在东城，蓝天在南城是一样的。只是他平时比较低调，所以，听说过他的人很少。恐怕就连王动和蓝天，也不知道西城有这号人。侯森耀和我关系挺好的。最近也在往市里的开发区伸手了，所以在市里有点财产，比如咱们现在正在开的车，就是他留在那里的。”

“而且，”吕叔一下子正经起来，说，“这个人，和虎王有仇，只是暂时惹不起。和咱们，也算是一路人。”

“看起来，和虎王有仇的人还真是挺多的。”

“对，”吕叔点点头，“八年前，虎王曾经往咱们F县伸过手，所以，和那时候的混混都有过恩怨。只是这侯森耀，和虎王的仇不是哪边的人打了哪边的人那么简单。嘿，我也不扒他的事儿了，总之，他也算一个老油头了，一会儿你见了之后，有点礼貌，别跟和王峰在一起时那么随便就行。”

我点点头。其实，我还想问问，八年前虎王到底怎么了，因为最扑朔迷离的那张照片，就是八年前拍摄的。不过，动动脑子也知道，吕叔决计是什么都不会说的，问了也白问，倒不如不问。

我们一路到了西城，这里有一处富人区，到处盖着别墅。因为西城没有被开发得太完全，挨着农村，所以有些地方环境很好，F县的有钱人就喜欢在这里买一块地皮，自己盖一处别墅。

看起来，侯森耀也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

我们到了一个别墅前，停下了。吕叔把车停好，就带我过去。到了门口，按了门铃，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似乎是这里的保姆，开门把我们带了进去。

一路上，保姆没怎么说话，而我，则一直看这个别墅里的摆设。这些东西我不太懂，反正，看起来挺奢华的。

在保姆的带领下，我们到了二楼的一个大房间里。一推开门，就看到一桌茶具，旁边摆着几个低矮的小沙发。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花瓶之类的摆设了。整个房间，看起来中规中矩。

那低矮的小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我竟然还认识。那个一身唐装，端着小玉茶碗品茶的，正是银河网吧、碧塔酒吧的幕后老板——顾东升。

而另一个，我没见过，四五十岁，有点谢顶，但身材还挺魁梧的，和王忠义有一拼。

不用想也知道，顾东升对面坐着的，肯定是别墅的主人——侯森耀了。

见到我和吕叔进来了，侯森耀立马就笑了：“哎呀，吕老弟啊，这么快就还车来了，怎么不多开几天？咦，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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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东升往这里看了一眼，喝了口茶：“这小子眼熟，好像前几天跟徐百强在我那里闹事儿来着，好像是你吕晓峰的二徒弟吧。”

吕叔摆摆手，让那个保姆下去了，然后带我走到了一个沙发那边，自己坐下了。我不傻，知道这里虽然还有一个沙发，但是不能坐。

在这里坐着的人，都是老一辈的大混子，和他们在一起，我没有坐下的资格，这些我还是知道的。更何况，进来之前，吕叔还特意嘱咐过我，一定要懂礼貌。

果然，顾东升和侯森耀同时点点头，说：“这个孩子不错，懂规矩。”我冲他们笑了一下。这里的气氛，微微有点压力，让我有点难受。

侯森耀给吕叔倒了一杯茶，吕叔端起来喝了一口。

顾东升看了吕叔一眼，说：“吕老弟，你脸上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吕叔轻描淡写道：“碰上虎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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